李铁岩

李铁岩

发表于 2019-07-06 13: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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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算好了时间,还是差点错过了彭水下来的客船。我们还在煤炭沟,客船的气笛已经在峡谷里回荡。严世民叫武跃进赶紧去挡住。我想就是飞毛腿也恐怕来不及。哪晓得这傢伙真还赶上了。武跃进就是那个被“该亚”扑倒的傢伙,居然还是刑侦处的副处长。到峡口边的煤场我才晓得,严世民他们的吉普车早就等在那里了。

叫客船“刹一脚”是因为严世民他们等会要直接去武隆,这些野猪野鸡野兔什么的得叫这班客船捎回涪陵。

我和“该亚”又被“扣”住。我说同事们盼星星盼月亮盼我回去好打牙祭。严世民说好说好说,半边猪总够他们嗨吧,另半边留在山食居,这里有冰洞洞,够你俩整几天。

在山食居后门外,被“绑架”回白涛的王九劈开了一只野猪(昨晚上野猪们已被褪毛剖肚),严世民叫辆吉普车送去学校。

李桃出来。李桃又是6月那天见到我和杜冷丁进山食居时的表情。李桃说真还碰上了。

李桃接过枪接过背包,叫“该亚”。严世民说关系不一般嘛。我说那是,半个家哟。严世民问李桃,晓不晓得他老汉是哪个?李桃说他不说,我也懒得问。

严世民的那只狼狗想跟“该亚”走。严世民说你也配?

那只狼狗三岁龄了,叫豹头,是从昆明警犬基地引进的,虽是公的,但个头却比“该亚”小一圈。在豆子坪的杂树林边,“豹头”想亲近“该亚”,至少想踫踫鼻子。“豹头”踱过来,夹着的尾轻轻地摇。“该亚”装着没看到。“豹头”仰起脸,低声呜呜,“该亚”看都不看一眼。“豹头”近了,“该亚”只是慢慢地呲牙,颈毛慢慢竖立,“豹头”就慢慢趴在地上了。我想要是“该亚”此时再晃一下脑壳或者一声轻吼,那“豹头”肯定翻身露肚皮。我安慰严世民,我说公的见到母的都这样。严世民说不是不是。严世民看着我,说,这叫霸气。

还是在豆子坪,钟氏兄弟头一回见到“该亚”。上次我和他俩踫面是在茶馆,有王九,“该亚”没去。钟老大问是不是西藏的、敢和熊单挑的那种。我说不是藏獒,“该亚”的老汉是高加索犬,妈是狼狗。钟老二说干架行,撵山还是要我们这种。我说可能。在我们交谈时,他俩的狗们没过来,个个都离得远远的。钟老二叫,狗们犹豫不前,干着急。钟老大说怪事,还是头一回。我心想这有啥子奇怪的,在白涛,哪条狗不是躲得远远的。我说人以类聚狗以群分,种不同,自然。在晚饭后,钟氏兄弟很郑重地提出想要“该亚”的小狗。我说不可能,“该亚”是警犬,特殊的警犬。钟老大说还不是你一句话。我还是说不可能。钟老大不甘心,就跟到白涛来了。

还是在豆子坪,严世民问我有啥子打算。我没打算。严世民说就这样晃呀。我说不是晃,是游,消遥游。严世民说你才好大点就消遥游?古人啥个说的?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我说还有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还有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严世民说你明白嘛。我笑,说那不白活23年了,给你交个底,再晃荡个一年半载,回凤城。严世民说态度还算端正。严世民要我去他那里。我说拉倒吧,我觉得你那里就像个土匪窝。严世民说所以才要你来嘛。

816厂的保卫处颜处长也带来一只狗,狼狗,6、7个月大,母的,叫“丫头”。“丫头”爬了一半楼梯就不动了,呜呜呜、死活不上楼,还流尿了。颜处长说乖乖女乖乖女这是啥回事呢啥回事呢。

啥回事?这叫消受不起。“该亚”在隔壁李桃的客房里喷鼻子呢。“该亚”对公狗沒好脸色,但对母狗,却温情脉脉,“该亚”有时还主动的表示亲切(看不见的喷鼻子看得见的摇尾巴,但不允许她们靠近)。

一介绍,颜处长就说久仰久仰久,还伸出两只沾着“丫头”尿液的手。我不握,我说不敢不敢,我怕“该亚”嫉妒。颜处长说“该亚”呢“该亚”呢,如雷贯耳呀,早就想了早就想了。颜处长指指“丫头”,说头一回养,真不知道如何伺候。看样子这位颜处长是真喜欢。严世民说你呀你呀,看你把“丫头”养的,真当宠物当闺女啦。颜处长笑嘻嘻的揉着“丫头”,说,就是就是,所以要请教专家呀。

22公司保卫处的蔡处长,我认识。在给枪备案、给“该亚”登记时都见过,还有别的事,我也算帮了他的忙。

喝着吃着说着,说着说着又说到了“该亚”。严世民说不比不知道,啥差距就这么大呢?跃进你娃说说,你买的都是些啥东西?武跃进笑嘻嘻的说好东西呀,你还表扬了的。严世民说我也是,当初啥没想到“来西”呢,啥没想到重庆的呢。我说千好万好还是家乡好呀。严世民说现在好,有“该亚”,我们要有自己培养的警犬。我说严叔你趁早打消这念头,“该亚”挂的是渝字牌,为“该亚”,我老汉差点和市局撕破脸,有协议的,比“来西”还严,你以为...。严世民哦哦几声说,以为啥子?给你说,这事已经成了,李康是你老汉,论了解,你就差远啰。是,我完全赞成。严世民和父亲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友呀。

严世民说起我父亲,说到新中国首任白涛区军政首长时,李桃拧了我一把,疼得我差点跳起来。

为了我父亲,严世民要我“走”一圈。应该,绝对应该,我“走”一圈。在和李桃干杯时,耳朵被拧了拧,李桃说瞒呀继续呀看你还要瞒多久。

为了“该亚”,颜处长也要我“走”一圈,应该。我又“走”一圈。

武跃进为我的好枪法,也来凑“热闹”。我明白,这姓武的报复呢。李桃说单挑,有本事就单挑。李桃不晓得豆子坪发生的事情。这般出手相助,只能说是心灵相通。

蔣处长要和我干一杯。好,干一杯,这杯酒是因为他的女儿。

蒋处长的女儿今年高考,我帮她“突击”地理。结果是这位长得像娜塔莎.金丝基,不,是像金丝基饰演的苔丝的学生、在所有高考科目唯有地理及格。

说到现在的816工程,文件上说是缓建,两位处长说肯定完蛋,颜处长他们生产厂改行,可能是搞化肥,22、23公司撤。

严世民给蒋处长说,你走我不拦,但小岩得留下,回凤城或者去我那里,如果调动遇到麻烦,你得出面。蒋处长说我出面有个毬用。蒋处长是广汉人,是川籍中在公司职位最高的。

22公司的潜规则、根据籍贯把人分成四等,一等是上海江浙,二等是山东河南,三等是湖北,四等是四川。

送走严世民,送走蒋颜两处长。回山食居,钟老大还在。我在陪“该亚”吃饭时,李桃说这事能不能不说死。我出去,我给钟老大说,如果有可能,我第一个会想到你们。

从此,隔三差五,钟氏兄弟总要送些野物,或在山食居或直接到红砖楼,但从不进楼,就在外边喊“该亚”“该亚”...。那喊声叫我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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