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叶子

发表于 2017-05-28 23: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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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妈妈,我想要洪荒之力。”

女儿看《花千骨》,看到剧里那么多人为了争夺洪荒之力,打得稀里哗啦,她兴奋地喊道。

我莞尔一笑:“宝贝,妈妈也想要洪荒之力呢,可是哪儿有啊?”

深夜11点,我陪大孩子写完作业,又哄好小的入睡,打着哈欠,硬撑起眼皮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听听没什么动静,轻手轻脚走到餐厅,打开笔记本电脑,坐下来开始码字。

属于我自己的生活,这一刻才真正开始。

夜的宁静陪伴着我的思绪轻舞飞扬,直到文字一个一个打满了整个屏幕,我才感觉到极度的疲倦像潮水般侵袭了全身,而我的精神,却因这满屏的文字变得格外饱满。

我知道,没有人会在乎我写了什么,勉力支撑的公众号里,那几个打赏的都不是路人,而更多时候,我那些文字会在下一刻就淹没在这信息瞬变的世界里。

可我没有选择。

一个除了写字(其实我写得也很烂,只能是个相对好的技能吧)身无长处的中年妇女,你能指望她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呢?

大多时候,她的眼光都很浅,只要能糊口就好。

圈内的人都知道,选择文字作为职业,那么你完了,注定要忍受孤独,忍受煎熬,忍受漫长看不到尽头的寂寞。

还有世人不解的目光。

是的,我没有洪荒之力,余下的生涯,唯有拼尽全力。

02。

三年前,一张查体报告单递到我手上。

心绞痛、颈椎痛,长期折磨下,我来到医院。

医生说你只要戒了熬夜,多多活动,状况就会好转。

我拿着报告单,走在熙熙攘攘的门诊大厅,强忍着掉泪的冲动。

没事,医生说了,只是小毛病,状况会好的。打开百度,搜了一大堆保健知识,久坐会导致颈椎腰椎的病变,每隔40分钟或一个小时就要站起来活动活动,一天要喝8杯水。

我把那些健身成本降到0的知识都悉数抄下来,给自己制定了密密麻麻的保健计划。

路人甲不由嗤之以鼻,你不健康是因为太懒,腰疼腿疼心脏疼是因为太作?你是熬夜努力,还是熬夜装逼?

我默默地转回身。

继续趴到电脑前选稿、写稿、编稿,继续一坐就三四个小时忘了起身,继续在深夜一点签字后,才关掉办公室大灯踏进浓稠的夜往家走。

是的,那些计划常常在我害怕的时候被拿出来修改一遍,更多的时候是束之高阁。大多时候,工资卡上的数字虽然微薄,但仍然是我的衣食父母。

公司里的年轻人很多,常常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

他们青春飞扬,人生自然有无数可能,而我,人到中年,要保住饭碗,且不易呢,便苟且着吧。

一次和他们聊天,小A撇着嘴说,工作太累工资太低,他打算走了,去上海读MBA。

小B翻着鲜红的双唇说,她也要辞职了,找了个金龟婿,准老公心疼她,不让上班,她要回家休养。

小C皱着眉说,添了个宝宝,想让家里老人出钱再买套房,以后的生活更有保障。

我再次默默地转回身。

你没有年轻的资本,不能跺跺脚想走就走;你没有多金的老公,不能撒撒娇回家养老;你更没有可啃的老人,他们风烛残年,正需要你悉心照料。

于是,呵呵。

于是,谨言慎行,闷头苦干。

于是,不知不觉就得了老黄牛的称号。

我苦笑,谁愿意被人冠上这一号谁傻。

可你没有退路的,混不好,只能咬牙继续拼下去。

公司里,我写的文案最多,那些超级难搞定的客户也往往推到我头上。

领导想用你的时候,嘴里跟抹了蜜似的把你一通狂捧;等那难缠的坎儿过去,你就成了可有可无的那茬,如院里矗立的盆景,高兴了过来看一眼说说话,不高兴的时候就是空气——别嘚瑟了,中年妇女豆腐渣,能用你就感恩拜菩萨吧。

哦,还是坐下来,继续狂开脑洞,逼迫自己写那些不着调却有人追看的故事。

码字真特么不是一个中年妇女该干的活。尤其我无名无气只有努力。

不是出版社向你约稿;不是你优雅地自由醒来信手而为,想写到哪就写到哪;不是你写完投稿就会有无数掌声响起,有多少粉丝来打赏……

日更5000字以上,做不到不要来谈;

保量更要保质,做不到不能签约;

我打破脑袋想做到,夜夜无眠熬出黑眼圈,可文字就在那里,不疾不徐,需要你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而不是像孙悟空一样,念句咒语就会变出来。

你要做的,就是默默的、无声地写下去。

03。

有人会笑着哈哈,哎呀你那么努力,为什么还没有成功?

电影《谍影重重》里,大卫斯特雷泽恩饰演的诺亚沃森说了一句很朴素的话:“我的第一条原则是:抱最大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

成功的要素有很多种,出生、背景、平台、天赋、际遇,我一样都没有,唯有努力可以掌控。所以,年轻人要努力,是因为“将来的你,一定会感谢现在拼命的自己”;而我的将来早已苍白,所以只有破釜沉舟拼尽全力,只有相信“当你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时候,就是你开始得到的时候。”

小区里有一对开饭店的夫妻,四十多岁,每天从早忙到晚。

早是凌晨三点,晚是深夜十点。

他们做早餐,包子、稀饭、鸡蛋汤,应有尽有;中午和晚上有炒菜以及面条、米线等,满足周边人对实惠餐点的要求,二十多年几乎风雨无阻。偶尔几次家里有事要处理,总会贴出告示事前告知。

有一回我提前结束夜班回家,看到他们店的灯还亮着,便进去要了碗米线。

省出晚饭时间用来工作,代价就是此时的饥肠辘辘,以及胃囊的间发性抽搐 。

男主人熟练地烫好米线,装盘后撒上鸡蛋丝、香菜,热气腾腾地端上来。

你们每天凌晨起来做早餐,晚上还要守到这么晚,怎么受得了?我边吃边问。

受不了也要受啊,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哪张嘴不要吃饭?老板说,拼命挣钱,也是想给孩子们换个房。

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三座大山,再加上房贷、养老等压力重重叠加,如今未老先衰,刚过四十两鬓就添了白霜。但我们都知道,唯有拼命不可破,唯有努力不会被辜负。

参加写作班后认识了一帮同好的朋友,组成小队彼此支持、打气,日更。

写着写着就发现,痛苦、焦虑在以各种样的方式侵袭我们的生命:人到中年,要解决糊口养家,每天首先需处理大量工作,剩下的时间再剥离开来分给伴侣、子女、老人,和他们说话、指导孩子学习,再分一部分用来买菜洗衣洗澡做饭,剩下一点可怜的残余用来读书写作。

有一位朋友,家人生病住院,TA一边陪伴一边思考,写出了感人的观察日记;

有一位朋友,身体不适,为了挑战自己,仍在努力工作的同时坚持学习写作;

有一位朋友,远赴大西洋彼岸看望留学儿子,仍不忘用细腻的笔端告诉我们两地教育的不同,文化的差异……

很多个深夜,当我写完稿子发布后,总会有人第一时间来点赞写评语,我知道屏幕的那一端,他们也在学习、写作。人到中年,早就过了年少轻狂,即使一份爱好,也要隐忍努力的坚持。

你看,我们没有洪荒之力,唯有拼尽全力。

04。


偶尔有豆腐块见诸报端,总能迎来诧异的目光:那谁谁,还活着呢?

嘿嘿,我活得比任何时候都自在呢,写文卖字这点小计俩,虽然不自量力,但好歹坚持下来了啊,内心还时时有点小欢喜,总想着那一缕阳光,讲不定就在哪一天自缝隙间洒下来,照见仍在黑暗中摸索的我。

泰戈尔说:除了通过黑夜的道路,无以到达光明。

你,我,我们,都在这条夜的黑道上,与命运狭路相逢。

要么,乐知天命,回家种薯;要么,逆天改命,亮剑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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