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铁生《秋天的怀念》,先是感动于母爱,随之而来的却是无端地感到一种灼人的痛楚。
都说充满母爱的瞬间温馨如画,为什么在这里却令人窒息,令人肝肠寸断?
例如,母亲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忍住哭声说:“咱娘儿俩在一块儿,好好儿活,好好儿活……”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话语,是多么的揪心,让整个人的身体都缩得紧紧的。一个人所承受的痛楚要达到一个怎样的程度,才会有这样的表现?也许史母曾经多少次梦回以往儿子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岁月,醒来却泪水湿透枕巾;也许史母曾经多少次祈求上苍发发神力,赐给儿子一双健壮的腿,甚至不用那么有力都行,只要能够站起来,走上几步,即使让做妈的,承受怎样的灾厄都行;也许史母曾经多少次偷偷溜到儿子房门前偷看偷听,就担心儿子想不开,寻短见。
这样的一位母亲,哭了多少次,没有人知道;流了多少泪,没有人知道;担惊受怕几回惊醒,更没有多少人知道。
而这一切,她都默默承受,承受儿子的暴怒无常,也承受身体上不治之症的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密集的疼痛。
生活的不幸,母爱的卑微,让这位母亲自发地将自己的位置降到了儿子之下。一切的逆来顺受,一切的谨小慎微,都成为理所当然。这位母亲的痛苦,已经让语言乏力可陈,然而却始终打不动另一颗自怜自闭的心。
我们反观莫怀戚的《散步》,分明感受到这才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