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岩

李铁岩

发表于 2019-10-21 16:08:23
1344 字 · 1227 阅 · 0 评 · 0 赞

少君和建哥交往已有一个多月。

这天晚上,建哥来找少君。

少君的家在沙井粮店的楼上,少君的房间临街,窗户比一般楼房二楼的高许多。

建哥投石子敲窗,准确,用力适中。这声音比房檐水的滴落响亮。

少君转动圆珠笔,圆珠笔像是一叶蓝一叶白旋转的螺旋桨。她的左手慢慢靠近、靠近,她一下捉住了笔,结果是白的那段。她起身,拉开窗帘,推开窗。冷风扑面。

楼下,黑伞下一张灰白脸,还有挥动的灰白手。

少君向右指,她伸出去的左手有了一点又一点的冰凉。

建哥向右走,准确地说是一把圆状的黑伞在湿漉漉的地面反光中移动。

少君关窗,拉上窗帘,她穿上蓝工装上衣,出房间。下楼时,少君的父亲询问,少君说去找同学问几道题。

少君换雨靴,开家门,又转回拿把伞,她出门。天下着毛毛雨。到公路,少君撑开伞,她向凤城医院方向。

少君到了路口,建哥从电影公司楼下出来,少君左拐,两个走近,两黑伞碰在一起。少君没停,径直走进电影公司大门口的飘檐。

建哥收伞,少君没收。建哥捉住少君握伞的右手。少君挣开,移几步,伞倒下,隔在中间。

建哥叹气,又叹气。说:不就是……

伞左转转右转转。

煎熬,从没有过的煎熬。

伞左转转右转转,少君说:那你还来?

不来更……难过。

不说这些了,你复习得怎样?

就那样,能怎样?我这个人,你又不是不晓得。

不晓得。

没得状态,不是说你,是我。

啷个才有状态呢?

建哥拎伞,他感觉到向左又向右的扯拽。建哥不放手,少君笑了。在对面过来的水银灯灯光里,少君的眼睛、牙齿亮闪闪的。

少君收伞,建哥靠近,伞尖抵住了他的腿,少君说:一尺之外。

这哪像谈……谈朋友的。

你给我说说啷个样才叫谈朋友?

反正没见过这样的,都几十天了。

那又怎样。少君哼哼,说:这场考试没时间限制。

建哥抓住少君的手。建哥的手更冰凉,还潮湿。少君让他抓。

多穿点衣服,莫感冒了。

建哥拿去伞,少君让他拿。建哥把少君的手一上一下盖住。少君的指甲划过建哥的手掌,手成拳状,又伸开,在建哥的手心挠了挠。

真的,感冒了可不得了。

建哥把少君的手抬起,摸着,继续抬起,亲一下,在左脸颊上贴一贴,又亲亲。

好的,我该回去了。

建哥把少君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好了,真的好了。少君没感到建哥的心跳。少君抓了抓,衣服里面好像有东西。

我画了两张画。

画的啥子?

建哥从衣服里抽出一纸筒,伴着一股特别的气息,纸筒带着体温到少君手上。

啥子?

你。

我?

你,就是你。建哥亲少君的手。

我?我想……我应该……。

建哥把少君往怀里拉,那特别的气息愈来愈浓,少君就要靠上去了,她猛一下把建哥推开。

不,不。

建哥还要,少君一手纸筒一手黑伞直直的对着。

少君回家,没打伞。少君开了家门开了灯,少君在门口挥了挥手。

建哥没走禹王街,他沿青龙岭岭脚的那条公路往下走。

建哥在电影院背后停了一会,接着下梯坎到广场,横过广场,去路口边的厕所撤尿。他下坡到缆车站,坐缆车。他忘了下缆车。缆车又把他带回到城头。

建哥又到了少君的窗下。

少君的灯还亮着。

少君坐在藤椅里,双手握着纸筒,纸筒贴着她的胸她的嘴唇她的鼻子。她闭着眼。

窗户又被小石子敲响,一下,又一下,又一下。三声是他俩的约定,开窗或不开窗,少君决定。少君睁开双眼,一动不动。

少君像睡着了。不知过了好久,也不知建哥走没走。

少君的母亲进屋,她母亲把一杯热牛奶放在桌上,她母亲说:君,快些喝了睡。

少君的母亲出去了,过一会,少君抱着纸筒哭了。


您的鼓励是我无限的动力
敬请随意打赏
作者介绍
关于TA:社会闲杂
发表评论
写评论,请先 登录 | 注册
最新文章
写评论…
码字
首页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