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岩

李铁岩

发表于 2019-10-22 22:5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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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离78年的全国统一“高考”还有二十几天。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借宿在傅老师家的伟哥午饭后回家。他先去老屋,把要洗的衣服交给他姐姐,接着去旧屋,他要找几本复习资料。

电影院正在放<柳堡的故事>。伟哥在大厅门口看了几分钟。

旧屋的门关着,伟哥用钥匙开了暗锁。屋里很暗,建哥在看电影,旁边还坐着一人,是女的。伟哥没在意,他从他俩背后过去,在他正要拉出纸箱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在叫他,说:你回来了呀。伟哥还是没认出是谁,他开了床头的台灯,他看到笑盈盈的少君。伟哥热血直冲头顶。伟哥浑身发麻,他抖了几抖,他抓起书包,摔门而去。

哐当——震耳欲聋。

震惊……

从震惊中醒来的少君对着银幕上的二妹子田学英。少君有一双田学英一样的大眼睛,从那双黑亮的大眼睛,少君看到了自己。

少君哭了,她说:该结束了。

少君出旧屋,越走越快,她跳下台阶,跑起来,她从右侧的通道跑过前厅,她冲出电影院,她继续跑……

建哥满腔怒火。

伟哥撞开新屋,傳爷爷吓了一跳,傅爷爷问啷个了,伟哥丢书包摘眼镜,他指着反弹回去的门,他说:她,他,他们……

哐,门被踢开,建哥冲进来,哐,门踫到墙壁,建哥挥拳打在伟哥左眼,伟哥后仰,建哥又一拳打在伟哥胸膛,伟哥撞在窗台上。

傅爷爷大吼——住手。

伟哥嚎啕痛哭,鼻涕眼泪稀里哗啦。

建哥冲出新屋。建哥去追少君。

少君坐缆车回到城头,她向左,向西岩观方向。

阳光强烈,白晃晃的,石板路烤人,路边的南瓜藤蔓垂头丧气,“铃嘎子”(知了)有气无力。

少君在滩子岩的溪水洗了脸,她过石板桥,上石坡,风吹乱她的头发,右侧的稻田哗哗响,她下梯坎,进了城门洞。

少君望了一会长江,她只是望长江,一眼都没看河街。

少君坐在清凉的石板,迎着清凉的风,少君给建哥写信:

“写这封信,是要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想再见到你,更不想听你说话。这是绝交信,绝交,没任何可商量的。

如果对你造成了什么伤害,请你原谅。

这封信我会在明天交给你弟弟伟,我想,伟是愿意把它转给你的。

伟是值得我尊敬的同学。虽然一次、再一次以这种方式对我,但我没感到羞辱。他没有羞辱过我,两年前没有,今天也没有。羞辱我的恰恰是我自己,对,是我自己在羞辱自己。

如果伟想听我说,我非常愿意给他讲,讲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当时会和穷、现在,不,这个现在是过去时的现在,现在又和你发生这些事情。

如果伟不想听,没事,当他大些了,当他开始想女人了,并了解女人了,我相信他一定会明白。

我谢谢伟,是这次,不是我和穷的那次。我感谢伟怒气冲冲的摔门把我惊醒。

这些日子,我清清楚楚的看着自己一步步滑进泥沼,我拚命挣扎却越陷越深。明白的说吧,这泥沼就是欲望,是女人对男人的渴望。

我从不隐瞒自己,是啥子就说啥子,这渴望是如何强烈,我差不多都快疯了。

伟,还有建哥,这么一种情况、状态,我还有心思读书学习准备‘高考’???

哄鬼哟!!!

建哥,你是我能把自己心身全部托付的男人吗?和你交往十来天,我就感觉到了,建哥,老天对你是眷顾多多,坦率地说,你就是一个被老天宠坏了的孩子,说得更刮毒点,你空有一副好皮囊。

现在,我面对东去的长江。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应该我必需走一条什么样的路,才能实现我的目标。伟,再次谢谢你让我醒来。

今年我是上不成大学了,这点,我不得不承认。我只能怪我自己。明年,我一定行。

建哥,我也要谢谢你。毕竟,你喜欢我,我也喜欢过你。望你归归心,一门心思准备‘高考’,就把我‘咒’你的话当成上大学的动力吧。”

离“高考”还在两天。这天,下了一场偏东雨,一下就凉快了。建哥出凤城北门口,他一直向三洞沟走,他走在沟右侧的峭壁边上,惊起一群群小飞虫。

建哥远远就看见,在大石笋顶上,两支白花雪白。他向它们跑去。他到了大石笋的对面,离花有十几二十米。这雪白的白花确实是百合花。

建哥掏出一迭纸,展开,是一幅水粉画,画的是两朵一白一粉红的百合花。这画是少君托伟哥退还的。建哥把画撕了,撕成了碎纸片。

碎纸片星星点点的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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