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樊荣强

【老子·第七十一章】原文：知不知，尚矣；不知知，病也。圣人不病，以其病病。夫唯病病，是以不病。

人类社会是一个不断觉醒的过程，觉醒的重要标志之一就是“自知”，“自知”的重要功夫就是“反省”，“反省”则是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

中国有句俗话：“人贵有自知之明。”这句话的出处是《老子·二十三章》：“知人者智也，自知者明也。”在古希腊一座智慧神庙大门上，也写着这样一句箴言：“认识你自己”，古希腊人还把它奉为“神谕”，是最高智慧的象征。

这都表明，人类文明的早期，不论是中国还是西方，都强调自知——或者认识自己。

整体来讲，人类的知识从一开始就指向两个方向：一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大自然，一是人类自身。前一个方向累积起来的知识被称为自然科学知识，后一个方向累积起来的知识被称为社会科学知识。

当然，社会科学知识又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关于人的内心世界的，一类是关于人的外部世界的一部分——人类社会的。

上面所描绘的是人类整体的知识版图，然而，对人类个体来讲，我们在广袤的知识版图面前显得极其渺小。

于是乎，庄子说：“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牛顿临终前也说：“我不知道在别人看来我是什么样的人，但在我自己看来，我不过就象是一个在海滨玩耍的小孩，不时发现比寻常更为光滑的一块卵石或比寻常更为美丽的一片贝壳而沾沾自喜，而对于展现在我面前的浩瀚的真理的海洋，却全然没有发现。”

西方有一种哲学流派叫“不可知论”，它并不是认为我们对自己以及外部世界绝对一无所知，而是提醒我们对人类的理性不要盲目自信，可能自认为我们拥有足够多的知识，甚至掌握了真理，以至于狂妄自大，说到底就是我们的世界观有问题。

好了，说到这里，我们才知道，老子在本章所讲的观点，仍然的他一以贯之的“无为”，他强调的是，不要以为自己无所不知就可以任意妄为。

我们看看老子怎么说的——

知道自己不知道，这是最正确的态度。自己不知道却自以为知道，是一种错误的状态，也就是有病。为什么圣人不会坚持错误的态度呢？《韩非子·喻老》解释道：“圣人之不病也以其不病是以无病。”这句话的意思是：圣人之所以没有毛病，是因为他能够认识到自己可能的毛病，并且努力去杜绝和改正这些可能的毛病，因此他就没有毛病。

总之，圣人因为自己知道自己不知道，所以他能够坚守无为之道。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总是喜欢瞎折腾。所以，孔子也教导我们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