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樊荣强

在《神经——元思维：问与答的思考及表达智慧》一书中，我提出了“发现介质”这个打开思路及提炼要点的方法。有读者说，这个方法不太好理解，因此我引入心理学、社会学、经济学、管理学统计学中常用的中介变量和调节变量概念来进一步说明“发现介质”的意义与操作方法。

我们用一个案例来讨论：某公司拟通过加强管理来实现公司健康快速发展，其中的两个变量：建立和完善管理制度、制度执行人性化，它们究竟是中介变量还是调节变量？

要判断“建立和完善管理制度”“制度执行人性化”是中介变量还是调节变量，需先明确核心概念定义，再结合“公司加强管理（自变量 X）→实现健康快速发展（因变量 Y）”的逻辑框架，分析两个变量在 X 与 Y 关系中的作用机制。

第一步：先厘清核心概念——中介变量 vs 调节变量

二者的本质区别在于对“自变量→因变量”关系的作用方式不同，从三个维度来分析二者的核心差异如下：

1、核心角色：中介变量是“桥梁”：传递自变量对因变量的影响。调节变量是“开关 / 放大器”：改变自变量对因变量关系的强度或方向。

2、作用逻辑：中介变量：自变量 X → 中介变量 M → 因变量 Y（间接效应）。调节变量：自变量 X × 调节变量 Z → 因变量 Y（交互效应，影响 X→Y 的路径强度）。

3、关键特征：中介变量：X 需显著影响 M，M 需显著影响 Y；控制 M 后，X→Y 的效应减弱 / 消失。调节变量：Z 不直接传递 X→Y 的效应，仅调节二者关系的“力度”（如：Z 高时 X→Y 更强，Z 低时 X→Y 更弱）。

第二步：结合具体场景分析两个变量的角色

在“公司加强管理（X）→健康快速发展（Y）”的框架中，两个变量的作用机制完全不同，需分别判断：

1. 建立和完善管理制度：中介变量

它是连接“加强管理（X）”与“健康发展（Y）”的核心桥梁，符合中介变量的“传递效应”逻辑，具体表现为：

• 第一步：X（加强管理）直接驱动 M1（建立完善管理制度）公司“加强管理”不可能是空泛的动作，必然需要通过“建立新制度（如考勤、绩效、风控制度）”“完善旧制度（如优化薪酬规则、简化审批流程）”落地——即“加强管理”的核心抓手就是“完善制度”，X 对 M1 有显著正向影响。
• 第二步：M1（完善的制度）直接促进 Y（健康发展）完善的制度能明确权责、规范流程、降低内耗（如避免“多头管理”“决策随意性”），进而提升运营效率、保障合规性，最终推动公司健康快速发展——M1 对 Y 有显著正向影响。
• 第三步：控制 M1 后，X→Y 的效应减弱若剥离“完善制度”这一环节，“加强管理”会变成“无抓手的口号”，其对 “健康发展”的直接影响会大幅减弱（甚至消失）——说明 X 对 Y 的影响，大部分是通过 M1（完善制度）间接传递的。

案例佐证：某科技公司“加强管理”（X），先出台《项目流程规范》《研发风险管控办法》（M1），通过制度减少了项目延期率（从 30% 降至 10%），最终实现营收增速从 15% 提升至 30%（Y）——这里 M1 是明确的“桥梁”。

2. 制度执行人性化：调节变量

它不直接传递“加强管理（X）”到“健康发展（Y）”的效应，而是通过改变“制度落地效果” ，调节“完善制度（M1）→健康发展（Y）”（或 “加强管理（X）→健康发展（Y）”）的关系强度，符合调节变量的“交互效应”逻辑，具体表现为：

• 核心作用：调节“制度落地与发展”的关系强度即使有完善的制度（M1），“执行方式是否人性化” 会直接影响员工接受度和制度落地效果：当 Z（执行人性化）高时：如“请假灵活审批”“绩效问题先沟通再整改”“处罚前说明理由”，员工抵触情绪低，制度执行率高（如从 60% 升至 90%），进而推动健康发展（Y）的效果更强；当 Z（执行人性化）低时：如“死板扣钱”“不问缘由处罚”“流程僵化不变通”，员工易产生抵触（如消极怠工、隐性对抗），制度执行率低（如从 60% 降至 30%），即使制度完善，对 Y 的促进作用也会大幅减弱。
• 关键特征：不直接传递效应，仅“放大 / 缩小”路径力度“执行人性化（Z）” 本身不直接驱动“健康发展（Y）”（无制度时，单纯“人性化”无法提升效率），但它能调节“完善制度→健康发展”的路径强度——符合调节变量“不传递、只调节”的核心特征。

案例佐证：A、B 两家公司均完善了考勤制度（M1）：A 公司执行时允许“弹性打卡（每月 3 次迟到豁免）”（Z 高），员工出勤率从 85% 升至 98%，团队效率提升；B 公司执行时“迟到 1 分钟扣 50 元”（Z 低），员工出勤率仅从 85% 升至 88%，还出现了“早到摸鱼、晚走摆拍”的消极行为——Z 显著调节了 M1→Y 的关系。

第三步：总结结论

在“公司加强管理（X）→实现健康快速发展（Y）”的框架中：

• 建立和完善管理制度：是中介变量，承担“X→Y”的“桥梁”功能，通过“制度落地”将“加强管理”的动作转化为 “发展成果”。
• 制度执行人性化：是调节变量，承担“开关 / 放大器”功能，通过影响“制度落地效果”，调节“完善制度→健康发展”（或 “加强管理→健康发展”）的关系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