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樊荣强
特朗普总统二进白宫已经一个星期了。在许多人看来,他的最大特点是特不靠谱,言行方式不仅违背美国以及全球政治传统,而且完全不像一个成年人,更何况他已经是一个80多岁的老人。
特朗普的各种反常规操作,媒体上已经广泛传播,不需我再罗列,我只想探讨一下背后的逻辑,也就是特朗普的行为究竟能不能预测。
特朗普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挥舞关税大棒反自由贸易,我不妨就拿自由贸易这件事来说一说。
在全球化潮流已经发展了数十年的今天,自由贸易几乎是每一个头脑正常的政治家的共识,为什么特朗普就偏偏违背这个共识呢?
自由贸易不仅是写入教科书的正确的理论,而且是被百年来全球经济发展证明了的常识,为什么特朗普就像不懂这个常识一样呢?
自由贸易主义是指建立在地域分工、比较利益的基础上的国际贸易理论,遵循着亚当·斯密“看不见的手”的教训,主张经济上的自由放任,反对干涉贸易自由的政府措施。
亚当·斯密在其经典名著《国富论》中,开辟专章讨论“限制进口国内能生产的商品”,他明确指出:
采取高关税或者绝对禁止的方式,对从国外进口国内能生产的商品进行限制,多少能够确保国内从事这类商品生产的企业对国内市场的垄断。
看上去激进的关税政策对保护国内生产者有一定的好处,但是亚当·斯密最终的结论是:
让国内产业中任何特定的工艺或制造业的产品垄断国内市场,就是在某种程度上指导私人应如何运用他们的资本,而在大多数情况之下这种管制几乎毫无例外的必定是无用的或有害的。
为什么说无用或有害呢?亚当·斯密论证道:
如果国内产品在国内市场上的价格同外国产品的价格一样低廉,这种管制显然无用。如果价格不能一样低廉,通常这种管制必定有害。如果购买一样东西的代价比在家里自己制造所需的成本小的话,就绝不会在家里生产,这是每一个精明的人都明白的道理。
亚当·斯密举例说:
裁缝不想制作他自己的鞋子,而向鞋匠购买。鞋匠不想制作他自己的衣服,而雇裁缝制作。农民不想缝衣,也不想制鞋,而宁愿雇佣那些不同的工匠去做。他们都觉得,为了自身的利益,应当把全部精力集中到比邻人有优势的方面;而以劳动生产的一部分或等价的东西,即其一部分的价格,来购买他们所需要的其他物品。
最后,亚当·斯密忠告:
在私人家庭的经营中是精明的事情,在一个大国的管理中就不可能是愚蠢的行为。如果外国能够提供比我们自己制造还要便宜的商品,我们最好就用我们自己较有优势的产业生产出来的产品的一部分向他们购买。
以上这些亚当·斯密的原话,我大段大段地抄录下来,只是想说明,这些话语明明白白的,难道特朗普就看不懂或者他没有看过吗?
我曾经总结过,一个人的行为和观点被改变的原因主要有六个:知识、情感、权力、利益、趣味、信仰。现在我高度怀疑其中的知识这个要素,很多时候是无效的,至少在特朗普的身上得到了证明。
我相信特朗普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否则他不可能成为美国首富,更不可能成为两任美国总统。因此,特朗普挥舞关税大棒绝对不是一个傻子的行为。
但是,必须承认,特朗普的行为是无法预测的。因为知识、情感、权力、利益、趣味、信仰这六个因素与人的行为之间,不是线性因果关系,人心是非理性的,具有巨大的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