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洞沟沟底。少君和建哥在横跨桃花河的铁桥上。
铁桥宽大厚实,架在这里显然大材小用。少君建哥被衬得小了矮了。
他俩向着沟口方向。
建哥拍打铁护栏,没一点声响,或者说他的拍打被右前侧岸边机房的发电和底下排水口涌动的紊流乱浪掩没了。另外,在左侧,被阳光照着的峭崖陡坡里一只斑鸠在不停叫唤。右侧峭壁的最高处是看守所的白墙和岗楼,背光,阴暗。沟谷在那里向左拐弯。
建哥说大热天,我经常……。
少君像是没听见或者真没听见,她转身向着沟里,接着她横过铁桥,建哥跟过去。
在他俩的前方,沟谷两侧的峭壁都被阳光照着,大石笋高大挺拔,像是抹上一层金黄。
少君指着。
少君说那上边……上边……有百合花。
你是说石笋上边?建哥说。
嗯。
是不是哟,我都看过它好多回了,从没看到百合花。
有,真的有,我亲眼见到有,雪白雪白的,好大几朵。
那真是奇迹。
少君看了看建哥,她又转过脸看着大石笋。少君说不是奇迹,是真有。
什么时候?
是……前年,前年的七月份,刚放假。
前年七月,少君和穷分手不太久。伟哥给建哥讲过那件事情。此时,建哥认为百合花是少君的幻觉或者是做过的梦。
那我们去看看?建哥说。
现在?
嘿嘿,不合时令,就是去也看不见。
建哥看少君,少君看大石笋。
建哥又拍打铁拦杆,少君看建哥,建哥脸红了,不拍打了。
到时候我陪你去。
少君轻轻摇摇头。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
不管真的假的,都……。
少君越过建哥,她走到西桥头,她转头看大石笋。建哥拍了一下铁栏,他跟过去。
少君在前,建哥在后,相隔有一米多,他俩过发电机房,上梯坎,过电站的宿舍、碎白瓷片嵌边的羽毛球场、樟树林。他俩上梯坎,并排,梯坎磨损不明显、有棱有角。他俩上到沟顶,气喘吁吁。
大石笋还被阳光照着,它旁边的峭壁,背后的、对面的峭壁都被阳光照着,好像合在了一起。
我们……。
不合时令,你明白我想说什么。
可……我……。
没什么可不可的。少君笑,明媚,坦荡。她叫一声建哥,她说谢谢你,建哥,就是有什么,高考以后再说,我拉下的东西太多了,我不能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