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岩

李铁岩

发表于 2019-01-10 19:5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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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留之际,父亲看见从白墙上下来了两个山民。

惊鄂中,泪水带走黄浊,父亲的目光又清亮明洁。

就在此刻,愤怒绝望的父亲发出了他一生最后的怒吼——滚。


在父亲去世前的8年零8个月的1982年11月,一个深秋的早晨。太阳刚刚跃出。金字山巨大的山影覆盖乌江西岸。

父亲指着白涛河石桥桥头右侧的垃圾堆,父亲说就在这里。父亲过去的警卫员现在的司机徐树生说一起敲沙罐的,还有伪区长,再加一个真正的棒老二。我说哪...也就是说……。父亲过去的文书现在的龙溪公社书记田地说哪啥子哪,那些年月,没得什么哪不哪的。(敲沙罐,川东方言,枪毙。棒老二,土匪)

父亲他们是去白马山祭奠在白马山战役中牺牲的战友。从319国道拐进182县道,来白涛不到10公里。父亲每年都要去白马山(除去在监狱里的那三年),但从不来白涛。

父亲这次来白涛,是不是只是为了我?父亲带来了我的小口径步枪,带来了“来西”生的、一只刚满月的小狗。

我说杨公桥还剩两头的桥墩,要不要去看看?

杨公桥方向的白涛河峡谷有淡蓝的薄雾。

迎着阳光,父亲说不啦。

父亲他们的越野车动了,缓缓过白涛河石桥。父亲他们沿乌江东岸,加速、再加速,越来越快。尘土飞腾,模糊了阳光造就的明与暗的界线,滚涌向坡坎下的乌江。

这时,尘土中出现一位山民。他,黑裹头帕下是老松树皮似的脸。老人了,但身板挺直。衣衫破旧,但干净。腰间拴扎谷草拧成的草绳。光脚板。他左手拎尺长的长颈无色空玻璃瓶,右手是一串捆裹在谷草里的鸡蛋。他上了白涛河石桥,迎面走来。

这时,越野车已经过了乌江大桥,闪着星星点点,正在爬麦子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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