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岩

李铁岩

发表于 2019-01-10 22:5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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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枪声,吓掉了孟知了端着的水盆,她赶紧捧住自己的大肚子。

孟知了是白涛小学校长董亲山的夫人,身怀六甲。

孟知了正在抢救被“火风”摧残得奄奄一息的苦瓜滕。隔着稻田,大约有60、70米。孟知了看见黑衣人在核桃树林奔跑。那人一直跑到野山莓前。黑衣人扭头。孟知了又看见一黄衣人。青烟一冒,跟着一阵爆响,又是打枪。再看那头,沒黑衣人了。孟知了呀一声,莫不是跳了崖?

黃衣人追到,又是青烟枪声,脆生生的像炒黄豆。野山莓乱抖乱晃。孟知了叹气,我的刺泡哟。孟知了这才发觉岩坎下的教室边有解放军在叫喊,有几个端枪冲进了稻田。(刺泡,野山莓的俗称)

田地把昏迷的父亲挪下倒塌的土地庙。翻过身,除了头上的大包,除了满脸血红,也没找到伤口摸到流血。田地没等正在用汤姆森冲锋枪倾泻愤怒的徐树生,田地换上毛瑟驳壳枪的新弹夹,背上父亲就跑。

父亲被背进白涛区区工委,也就是过去民国时期的区公所。父亲躺在三张八仙桌凑成的“手术台”上。工作队的卫生员马兰只会哭,用一块湿毛巾乱擦。赶紧请回春药铺的陆郎中。赶来的陆郎中立马给父亲放血。田地说父亲的血是黑的,不是红的。陆郎中叫人赶紧去打凉水井井水,冷敷。

父亲还是昏迷,脑袋肿成了血红的大皮球。

陆郎中烧了鸦片泡。鸦片是明令禁止的,但此刻,一屋子人谁都没吭声。陆郎中把鸦片烟一口接一口朝父亲脸上喷。一种特别的香气弥漫开来。

董亲山在人堆里找到孪生兄弟董若水。这两兄弟长相真是一模一样。他俩时不时“装神弄鬼”,就是多年的朋友也常常认错。

区工委的两头街口都站了岗,荷枪实弹,虎视耽耽,闲杂人员一概免进。

董氏兄弟不是闲杂人。解放军工作队进驻,两兄弟衷心拥护,不仅让出学校教室做兵营,而且为新政权“鞍前马后”。照董若水的话讲——这是我们的新中国呀。

一进门,董氏兄弟吓了一大跳。沉默许久,董若水悄悄问董亲山,悬不?董亲山说悬。董若水问还有啥法子?董亲山说没法。

确实,父亲头大如斗,血红血红还在膨脹,昏迷,除了呼吸,没别的反应。

啥办?还能啥办,赶紧、赶紧下涪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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