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岩

李铁岩

发表于 2019-01-12 20:4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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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回到医院,已是晚上九点过。马兰的父母还在病房里。

马兰说,他们就是这样捣乱。

马兰她妈给父亲盛鸡汤。父亲不喝,一再说不喝。马兰她妈硬要父亲喝。父亲就端着碗,似笑非笑,不,是礼貌性的微笑。这微笑也对着乱吐痰、乱丟烟头的马兰她爸。

马兰她妈长叹一声,如释重负,马上又端正身体。

马兰说,开始了,又开始了。

开始什么?

马兰说,推销。

马兰说,就是现在,想起来都脸红。马兰说她就像一颗荔枝,被父母剥了皮,光溜溜的送到父亲嘴边。

哈,哈,哈,我母亲和马兰“闹”成了一堆。我母亲说马兰马兰你就是白白嫩嫩香香甜甜的荔枝嘛。

马兰说,父亲还是说过一句她父母的好话。父亲说孃孃,你做的干咸菜好吃,是我吃到过的最好的干咸菜。

气人不气人。马兰说,马兰她妈喜笑颜开,抓住这由头。马兰她妈说一定要教会马兰做最好的干咸莱,让马兰给父亲做一辈子最好吃的干咸菜。气人不气人呀。

父亲去给医院领导医生告別。马兰也要去。父亲不许。父亲叫马兰陪父母早些回家。父亲说,明早6点半准时出发。

父亲向马兰要收条,父亲顺路去保管室取枪。马兰找不到收条。父亲说找不到,你就莫回白涛。

马兰急得都要哭了。

后来,收条还是找到了。在马兰腰间的表包里。湿漉漉、软塌塌的一迭小方纸。马兰小心翼翼把它展开。父亲就用左手的拇指食指拎着。

马兰说,当时马兰觉得自己好可怜。

父亲回来时,马兰已经把地扫了用拖把拖了,马兰把床上的篾席也擦了。

马兰抱着她的卡宾枪哭了。

董亲山、童若水回到白涛小学时,月亮已经出来,黄黄的,圆圆的。仔细看,月亮还不圆满。

孟知了问为啥这么晚。董亲山说看小黑钉脚掌。

小黑就是孟玉蝉的小黑马。小黑的圈舍不在小学也不在煤炭沟,在白涛的牲畜寄养站。

过去,白涛的猪牛羊猫狗鸡鸭都养在自己家里。孙立新来后,搞新生活运动吧。为了白涛的清洁卫生,动员白涛人把大牲畜迁出镇去。孙立新在大丘田的西南角,承旧建新搞成了十几间圈舍。

白涛人对这事是支持的。经自我推荐,民众评选,原来就住在那里的丘茂林的佃农宋家李家就成了牲畜寄养站的管理者。白涛镇上的羊牛马骡都交给他们饲养(当然需付费,费用细目经研究,由孙立新的区公所张榜公布)。一两年下来,大家都觉得好。

孙立新说,这才是农业合作化的第一步。

三天前的“火风”,把牲畜圈舍的茅草屋顶几乎掀干净了。杜冷丁承诺尽快修复。白涛人见怪不怪,每年都有这么一回。

小黑的圈舍沒事,它是青砖墙青瓦顶,47年时和白涛小学的校舍教室一同建的。小黑的圈舍没小学的漂亮(小学一色的青砖墙青瓦顶白漆门白漆窗扇扇玻璃干净明亮地面还是三合土),但也不差,材料工钱顶得上平常人家的一间大瓦房了。

小学校的地、建筑几乎都是孟云波出的钱。白涛人实在觉得过意不去,也象征性的表示表示。

大槐树下,小黑愿意让宋家老大宋白涛钉脚掌。董亲山、董若水用竹杆捆着的镰刀取槐树叶,小黑大口小口的嚼,摇头摆尾,安逸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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